第三百九十章 過往秘辛

　　“和妖族率先開戰，是瀾彩界意思。”無雙真人望著林暮，面帶憂色：“如今我們已是再無退路，只能依附於瀾彩界，聽從他們指揮。是以，在大戰開始前，將由妳們這些靈寂期修者前去挑起事端，看妖族態度。”
　　“若是他們不應戰，妳們就努力狩妖，蠶食妖族實力。”無雙真人略微停頓壹下，又道：“若是他們應戰，我們就能派金丹期修者，大舉進攻。”
　　駱言和焚凝在旁，面色凝重，不時點頭。
　　“妳實力獨居天霄界靈寂期修者第壹，這場蠶食之戰，便交由妳來帶頭打！”無雙真人鄭重道：“當然，顧及妳安危，在攻打之前，妳務必要達到隨時都能凝結金丹地步，壹旦修者和妖族正式開戰，妳就退下來凝結金丹，之後再行參戰，如何？”
　　林暮面色壹變，立在原地默不作聲。
　　無雙真人話說得大義凜然，但真正論威望，孤雲作為無雙劍門少主，號召力要勝過他，在實力方面，孤雲也是絲毫不差，除他之外，天霄界再無人能與之抗衡。
　　只是，無雙真人並未讓孤雲帶頭來打，意欲何在？
　　難道是顧及自己面子？
　　絕對不是。
　　這並非什麽好差事，沒有幾個人願意做。攻打妖族，領頭之人必然被妖族緊盯，面對敵人自然更強大，危險也就越大！
　　若是妖族忽然遣派出八級甚至九級妖獸，他就危險大了！
　　“妳且放心，我並不會讓妳送死。”無雙真人似是看出林暮顧慮，微微笑道：“瀾彩界屆時自會派大能修者前來，哪怕是現在，也已有數位元嬰期修者齊聚天霄界，到時我自會安排壹位元嬰期修者暗中保護好妳們安危。”
　　“這是壹次絕佳鍛煉機會。”無雙真人笑道：“孤雲屆時會和妳壹起，他心性還是略有浮躁，需在戰鬥中磨礪心性，方能有所進步，脫胎換骨。有妳在旁照應，我也放心。”
　　駱言這時也道：“妖族實力強橫，妳很有可能在壹場場廝殺中，增強妳劍道領悟，悟出劍技三連發也是大有希望！我之前就和妳說過，基礎極其重要，妳現在實力越強，哪怕是只比別人多出壹點微弱優勢，凝結金丹後，這點優勢就會成倍翻升，化為無法逾越的鴻溝！”
　　林暮不便再推辭，只好微笑點頭答應。
　　正如駱言所說，危險和機遇並存，或許，這也是他劍道造詣突飛猛進的契機。
　　假若他真能在這場人妖大戰中，領悟出劍技三連發，凝結金丹成功之後，他就能直接沖擊融合劍技了！
　　整個天霄界，劍道造詣達到融合劍技之人，也不過只有駱言和無雙真人兩人。
　　至於隱心，那又是更高壹個境界的存在。
　　見林暮答應，無雙真人不由笑道：“那我現在就立即回去幫妳煉制丹靈根，壹旦丹靈根全都煉制出來，就是妳前往迷霧林之時！”
　　林暮笑著點頭：“壹切但憑前輩吩咐，晚輩自無異議。”
　　語畢，林暮取出壹枚玉簡，記下所需九枚丹靈根五行屬性，隨即將玉簡交給無雙真人。
　　無雙真人接過玉簡，贊許望壹眼林暮，微微顎首，隨即轉身對隱心道：“大劫將至，我們需未雨綢繆，做好萬全準備。我已邀幾大門派掌門前往我洞府，不若我們細細磋商壹番，以免大戰來臨手忙腳亂。”
　　隱心微微點頭，兩人當即離去。
　　焚凝寒暄幾句，也是返回自己洞府。
　　這時，駱言望向林暮，出言道：“我有事和妳說，妳來我洞府壹趟。”
　　當即，林暮就跟在駱言身後，步入其洞府，兩人在洞府紫檀木桌前壹左壹右坐下。
　　駱言親自斟茶，清韻茶香令人聞之欲醉。
　　“不知長老找我何事？”林暮將茶放在桌上，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駱言捧起紫色琉砂杯，輕啜壹口，隨即望著林暮道：“我見妳心神不寧，是否有什麽想法？”
　　林暮心裏猛然壹驚，駱言也太慧眼如炬，他本以為自己隱藏得極好，竟然還是被其看出。
　　“弟子準備凝結金丹，奈何凡事都不是那麽容易，尤其是我父母和石頭也都要凝結金丹，壹想到這，我心中就憂愁泛濫，坐臥難安。”林暮不願說真話，不由信口開河，胡謅幾句，打算糊弄過去。
　　不管隱心是何想法，他都不能去質問，提都不能提。
　　若隱心是好意，他要直接去問，無疑是狠狠傷了他的心。
　　若隱心圖謀不軌，他貿然行動，只會自亂陣腳，也讓隱心提前提防他，甚至會直接動手！
　　壹定不能輕舉妄動，要靜觀其變。
　　駱言放下紫色琉砂杯，面上浮起壹抹微笑：“妳莫要擔心這些。如今我們已是占據十大峰頭中的三座，以後靈石源源不絕，硬是靠靈石堆，我也會讓妳父母和石頭全都凝結金丹！”
　　心中不放心，駱言略壹沈吟，只好主動道：“如今妳雖未凝結金丹，實力卻早已勝過尋常金丹期修者，有些事我也該告知與妳。”
　　“什麽事？”林暮心中壹動，不由問道。
　　“妳可知我和隱心為何如此器重妳？”駱言直截了當，反問林暮。
　　林暮微微搖頭：“弟子不知。”
　　望著駱言，林暮疑惑道：“其實我也時常納悶，千羽劍門天才弟子不在少數，我資質極其普通，為何長老獨獨器重我壹人？”
　　駱言微笑點頭：“妳會疑惑，也是在情理之中。這其中有壹段秘辛，我壹直未曾告知與妳。”
　　“是何秘辛？”林暮心中大奇，忙問道。
　　“關於霓裳仙子，關於妳。”駱言壹字壹頓道。
　　林暮心神壹震，身子微微壹顫。
　　駱言要和他說什麽？
　　他隱隱有期待，但又有恐懼，強壓心中驚濤駭浪，靜待駱言下文。
　　“百余年前，霓裳仙子從瀾彩界過來，有過短暫停留，隨後不知何故，匆匆離去。”駱言緩緩道：“當時我就隱隱發覺，此事和隱心師兄脫不了幹系。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霓裳仙子又匆匆回來，只是那次極少有人知道，而雲夢，正是她送回來的，讓我幫忙照料。”
　　“當時隱心師兄已是被時未寒所害，但在隱心阻攔下，她並未去找時未寒麻煩。也說，這同樣是個機遇。果然，後來隱心師兄就領悟出劍意，劍道造詣都勝過無雙真人。”駱言說到隱心，壹臉欽佩。
　　林暮也是欽佩不已，隱心當真是絕世天才，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事。
　　“只是，這和我有何關系？”林暮忙問道。
　　“妳能進入千羽劍門，其實早已註定。”駱言似是陷入回憶，悠悠道：“霓裳仙子第二次返回時，特意囑咐我和隱心師兄，務必要將妳收入門中，悉心培養，說妳是天霄界甚至瀾彩界的希望，將來大劫來臨時，妳能抵擋大劫！”
　　“我能抵擋大劫？”林暮驚詫莫名：“這如何可能？”
　　自己實力如何，林暮心知肚明。
　　“初始我們也是不信。”駱言苦笑道：“尤其是當我前往煙滿城，暗中探察，發現妳資質不過是五行靈根，當時我失望至極，但霓裳仙子那時就已是凝神後期修者，眼光獨到，遠勝於我，她自然不會亂說。萬不得已，我只得返回，看隱心師兄是如何說。”
　　“我剛壹回到門派，正好時未寒就召我前去，欲讓我出去收徒，當時他剛剛成為千羽劍門掌門沒多久，急需穩住門派根基。那時我便想到妳，回去和隱心師兄商量後，我們決定順便將妳收入門中。”
　　原來真的是這樣！
　　林暮心神巨震，原來壹切早就預謀好，他不由面色壹變：“當初那場饑荒是否也是妳們所為？”
　　駱言壹楞，旋即嘆道：“那場饑荒，確實是千羽劍門所為，但禁雨咒並非我布下，我前往時，妳們那裏早已大旱幾年，我正好出手解除。”
　　可惡！
　　林暮想起死去的眾多鄉民，壹陣悲從中來。
　　若真是天災倒也罷了，只能說是命運不公，徒嘆奈何。但當他親耳聽到駱言說，那場令他刻骨銘心的災難，不過是人為時，他心中怒火再也無法抑制。
　　“這只不過是各大門派常用手段罷了。”駱言見林暮面色壹變，忙道：“對我們這些金丹期修者來說，凡人不過是螻蟻，我們布下禁制時，妳們不會知曉，但我們解除禁制時，妳們壹定知道。”
　　駱言迅速道：“壹旦有弟子被金丹期修者收為徒弟，必然是對其感恩戴德，死心塌地。這招早就秘而不宣，包括無雙劍門，都在用。”
　　“難道那些凡人的生命就可以輕易踐踏麽？”林暮怒意難消：“妳們就是壹群劊子手，滿手血腥！”
　　“現在說這些已是沒用。”駱言面色壹凜，正色道：“我知道告訴妳事實，妳必然會發怒，但我還是要說。我之所以沒有收妳為徒，正是因為我心有愧疚，不願靠這點恩情利用妳。”
　　“過錯已然鑄成，無法更改。”駱言無奈道：“這同樣是時未寒意思，當時他只手遮天，我也只是聽命行事。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也是沒有辦法。”
　　駱言語氣間，說不出的悲涼。
　　林暮怒意交織的心，也漸漸往下沈，說不出的悲哀。
　　見林暮並未有異動，駱言面色漸漸緩和：“這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實力低下卑微者，只能被愚弄而不自知。別說是那些普通凡人，即便是我們這些修真者，又何嘗不是如此！無雙真人都已是元嬰期修者，還是要乖乖聽瀾彩界靈寂期修者吩咐。整個天霄界，也都將成為修者和妖族戰場，任人擺布。”
　　林暮面色黯然，輕輕道：“那些人死得真冤，修者和凡人雖不是壹個層次，但畢竟也曾是凡人，總要有壹點人性。”
　　“人性？”駱言嗤笑道：“莫談人性，那都沒用。妳要講人性，要做自己想做之事，必要有強大的實力，只有實力才是最管用的，其他都是空談。”
　　林暮心裏悲涼至極，半晌說不出話來。
　　“其實，事情並沒妳想的那麽黑暗。”駱言鄭重道：“這樣事情，自我成為長老之後，也只發生過寥寥數次。相反，那些隸屬千羽劍門凡人，皆是被千羽劍門庇佑著。畢竟，修者根基還是在於凡人，只要凡人擁有修真資質，都有希望成為修真者，若是擁有大氣運和大毅力，凝結金丹都是大有希望！”
　　“妳不正是如此麽！”駱言望著林暮，正色道。
　　林暮面色壹呆，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