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本性

　　東風關兩派會議是在雲絕門的總部開的。
　　小小門派這輩子沒招待過什麽大人物，如今壹來就是壹大群。
　　謔！
　　好家夥。
　　黑白神宮何生默，衛春元，血葵子，萬蒼生，木傀宗陰無咎，天屍，地屍，死獠，元牧野……再加上壹大堆的無垢境。
　　舒無寧何時見過這麽多大牛？
　　她的門派到現在鎮場子的都只有壹個李壹鳳。
　　回頭再看李壹鳳，她正老實的龜縮在角落裏呢——別說涅槃了，隨便壹個跟班都捏死她了。
　　雲絕門的架海紫金梁成了牙簽，舒無寧有種要被撐爆的感覺——師父的意思是要吃掉他們啊！
　　能不撐死嗎？
　　恨的牙癢癢，舒無寧還不得不壹個個招待過來。
　　雲絕門上下更是為此做足準備，張燈結彩，將門內裝點的金碧輝煌，更請來了最後的歌女，舞女，奉上最美味的珍肴。
　　可惜氣氛沒有因此歡樂，唯有處處劍拔弩張的緊張——黑白神宮和木傀宗的人，壁壘分明的站在兩側，從雲絕門大堂，壹直延伸到廣場，再到門外。
　　因為強者太多，導致壹路排過來，站在大門口的地位最低的都是萬法中期。
　　有路過不知情的修士看到，壹個個瞠目結舌：雲絕門什麽時候牛逼到可以用萬法中期看大門的地步了？
　　而在雲絕門大堂中央主座上，舒無寧坐在上面，看看下首的何生默和陰無咎，她有些無奈，還有些頭疼。
　　作為地主，最重要的是何生默和陰無咎既不肯坐在壹起，又不肯讓對方做主座，所以就讓舒無寧她坐在了上首。
　　這弄得舒無寧心情更加忐忑了。
　　不過她終究是非壹般的姑娘，這刻鎮定心神，對自己道：不要怕，無寧，妳能行的。
　　然後笑嘻嘻的舉起酒杯：“今日承蒙黑白神宮木傀宗兩派掌教蒞臨寒門，無寧不勝榮幸，亦讓我雲絕門蓬蓽生輝。今日舒無寧便待雲絕門上下弟子，敬兩派仙尊壹杯。”
　　說著已壹飲而盡。
　　陰無咎也笑呵呵的舉起酒杯：“何兄，請了。”
　　也是將杯中酒飲盡。
　　何生默卻沒動作，只是道：“貴我二派，本非朋友，我也沒興趣與妳對飲。陰無咎，木傀宗做事，太不地道了。”
　　陰無咎哈哈壹笑：“如何兄所言，貴我二派，本非朋友，既是敵人，自然是應當斬盡殺絕，無所不用其極的，又何來地道可言？”
　　何生默哼道：“既如此，那還有什麽好說的？聖人之秘，不是木傀宗可以用來無止盡要挾我們的把柄。”
　　他當著舒無寧的面說出聖人之秘，舒無寧知道，只怕此事之後，就是滅了雲絕門了。心中冷哼，臉上依然是笑瞇瞇的模樣。
　　陰無咎壞笑道：“如果真的沒用，妳又何必出現在這兒呢？何生默，妳我交手也不是壹次兩次，彼此都清楚得很。聖人之秘若出，天下不寧，黑白神宮必然會群起攻之。”
　　“大不了棄之。”何生默很強硬的回答。
　　“那妳到是棄壹個看看啊。”天屍笑道。
　　何生默眼神壹凝，手中現出壹物，正是那火之怪異。
　　異火凝於手掌，卻凝現出強大的元神之力，哪怕是收斂著，只是望其壹眼，都能感到意動神搖。
　　親見此物，陰無咎等人眼中同放貪婪之色。
　　就在這時，寧夜突然說話了：“要不要這麽著急啊？雲絕門準備了好酒好菜，結果什麽都還沒吃呢，就擦槍走火，也太不斯文了吧？”
　　說著已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他就坐在何生默的邊上，下首是衛春元，萬蒼生，血葵子，風東林。
　　這到不僅僅是因為他大殿首的身份，更因為這個位置夾在涅槃中間，更好對付。
　　陰無咎笑道：“寧夜，妳還有心情吃東西？說起來，今日之議，和妳可是關系重大啊。我們也是為了妳著想，所以才會來到這裏。”
　　這話意味深長，不少黑白神宮的人都看向寧夜。
　　寧夜連眼眉都沒擡壹下，慢條斯理的咀嚼著口中食物：“東溪灣的果河貍，味道果然鮮美，可惜啊，就是因為太過美味，如今都已快要絕種。無寧弄來這道菜，費了不少心思吧？”
　　舒無寧微笑：“費心思的何止是這壹道，只可惜大家好像都沒興趣，怕是我重金請來的大廚，空自忙活了這麽多天，卻連個獻醜的機會都沒呢。”
　　“沒的還要連命都要沒有。妳說妳，何必再去請人過來，還是讓他們都退了吧，免得打起來殃及池魚。”
　　舒無寧便道：“也是。”
　　她給了下面的人壹個眼色，雲絕門的人已然退開。
　　這是要趕快逃難了。
　　那時死獠卻道：“寧兄，妳真的要動手嗎？”
　　寧夜搖頭：“不是我想動手，是我看這架勢，大家過來，好像壹開始就不是沖著談判來的。”
　　死獠便道：“那到也未必。上壹次寧兄出使木傀宗，我與寧兄壹見如故。我木傀宗上下都覺得，在寧大殿首的帶領下，黑白神宮再現輝煌，指日可待。若是何掌教願意讓位，我木傀宗願意承諾，從此不再提聖人之秘。”
　　何生默衛春元等人同時怒視寧夜。
　　果然，妳這是聯合了木傀宗要造反嗎？
　　寧夜完全無視了何生默的眼神，只是看死獠：“所以這件事，妳是支持的？”
　　死獠點點頭：“其實我不認為這能威脅到妳，但是……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
　　寧夜突然有些明白了。
　　死獠不是壹個講理的人。
　　他做事全憑心情。
　　他對寧夜的“好”，是因為他有壹種期待。
　　而隨著寧夜的成長，這期待也逐漸化為實質。
　　他才不會在乎事情的結果最後會是什麽樣的走向呢。
　　他只是期待看到寧夜的表現，並親身介入。
　　壹場激烈的大戰？
　　或壹場激蕩人心的爾虞我詐？
　　又或者隨便別的什麽？
　　死獠都不在乎。
　　他就是單純的想逼寧夜出手，因為他受夠了過去這些年，寧靜無為的日子。
　　明白了他的心思，寧夜就明白為什麽會有今日之會了。
　　這讓他也有些愕然：“妳還真是不甘寂寞啊。”
　　死獠微笑：“欲尋天道，便遵本性。這個道理，妳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寧夜當然懂這個，吾之所鐘，即為吾之所道！
　　他看著死獠：“所以妳的本性就是搞事？”
　　“不，是死亡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