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祭祖

　　東方第壹縷紅光照在金烏嶺上時，火鴉部的族人們已經爬到了金烏嶺山腰部的祖廟外。
　　陽光耀目，巨大的火鴉淩空盤旋鳴叫，幾頭蒼老不堪，渾身火羽都已經掉光，只剩下幹癟皮肉的老鴉懶洋洋的從巨大的巢穴中探出頭來，俯瞰著山腰部的火鴉部族人，同樣有壹聲沒壹聲的啼叫著。
　　姬昊和壹群孩童站在壹起，站在了祖廟外的平地上。
　　火鴉部的祖廟修建在金烏嶺的山腰，在壹塊高有千丈的懸崖下，開鑿了壹個四四方方的洞口，走過壹條長達百丈的甬道，就是火鴉部最神聖的祖靈沈睡之地。
　　壹隊壹隊族人不斷走了上來，在祖廟外的廣場上整齊的站定。
　　所有人都神色肅穆，眸子裏透著壹股難以描述的肅然和狂熱。好多巫祭和長老的手上都捧著碩大的玉盤，極品美玉雕成的圓盤上，滿滿的堆砌著金塊、玉塊和其他各種珍稀祭品。
　　姬昊壹眼望去，這些巫祭、長老手上的貢品珠光寶氣引人矚目，其中好些珍稀異物姬昊不要說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這些物事無不光華耀目，更有強大的靈氣波動擴散開來，甚至引發了霞光雲霓各種異象，顯然都是罕見的奇珍。
　　當太陽從東邊的山頭上露出了整張面孔，火鴉部大巫祭姬奎緩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山腰平臺上的無數火鴉部族人同時發出了歡呼聲。
　　身披壹條蛟龍皮，頭戴壹頂蛟龍頭骨制成的頭盔，脖子上掛著上百顆尖銳獸牙制成的項鏈，手持血玉短劍的姬奎走到了宗廟入口處，威嚴的向人群壹招手。
　　來自火鴉部上千部落，帶著族人參加十年壹次祭祖大典的巫祭們紛紛走出，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姬奎身後，向著黑漆漆的祖廟入口跪倒在地，整齊的念誦起古老晦澀的咒語。
　　空氣中就有壹股古老而陰寒的波動開始蕩漾，姬昊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下意識的向四周望了壹眼。這種感覺，就好像有幾個渾身冰冷的幽靈緊貼著身體，從肉體到靈魂都冰冷壹片。
　　嘶喊哀嚎聲突然傳來，以姬夏為首，數千名高大魁梧的戰士從人群中搶出，將數千名不斷掙紮怒吼的奴隸抓了上來。這些奴隸壹個個瘦得皮包骨頭，身上到處都是鞭撻後殘留的傷痕，渾濁的眸子裏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火鴉部的雜碎，我們黑水玄蛇部和妳們不死不休！”
　　“啊，我的父親是長老，我父親是黑水玄蛇部的長老！”
　　“偉大的祖靈在上啊，現在收走我的靈魂吧，不要讓我的靈魂被異族的邪靈吞吃！”
　　壹群奴隸憤怒的咆哮掙紮著，但是渾身被獸筋繩索五花大綁，他們用盡了力氣掙紮，怎麽也無法擺脫姬夏等人的控制。很快壹個大吼大叫自己的父親是黑水玄蛇部長老的奴隸，就被按倒在姬奎的面前。
　　“黑水玄蛇部長老的兒子？我們的祖先，會很樂意收下妳們的靈魂！”姬奎冷冽的笑著，枯瘦如柴的手掌壹掌按在了比自己高出壹個頭的奴隸身上。奴隸慘嚎壹聲，身體壹軟，姬奎手中的血玉短劍深深沒入他的心口，短劍上幾顆詭秘的符文閃爍，壹股熱浪從短劍中不斷湧出。
　　‘嗤嗤’聲中，奴隸的身體劇烈的抽搐著，很快他高大魁梧的身體就萎縮塌陷，眨眼間身體內所有的精氣都被短劍抽得幹幹凈凈，高大的身體化為壹片飛灰飄散。
　　被押送上來的奴隸們目睹了這可怕的壹幕，壹個個越發用力的大吼大叫，甚至有人嚇得哭了出來。
　　姬奎冷漠無情的將壹個又壹個奴隸擊殺當場，吸收了數千個奴隸的鮮血，他手上的血玉短劍已經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劍鋒上的詭秘符文越發閃亮刺目，滾滾熱浪熏得山腰上站著的火鴉部族人們汗流浹背。
　　跪在地上的巫祭們壹個個滿臉紅光，念誦咒語的聲音越發高亢響亮。
　　祖廟的入口內突然有狂風吹出，呼嘯的風打著旋兒，圍繞著每個族人的雙腳急速盤旋流走。
　　姬昊緊握拳頭看著姬奎。
　　這只是十年壹次的小祭祀，斬殺的奴隸只有不到萬人。換成傳說中的百年壹次的大祭的話，火鴉部要壹次宰殺超過十萬奴隸。
　　但是僅僅斬殺了數千人，血玉短劍已經變得神異無比，猶如壹顆血色的太陽懸浮在姬奎面前，不斷散發出可怕的高溫。短劍散發出的光芒緩慢的縮放，就好像心臟在跳動，讓人感受到血光中充斥著強大濃郁的生命精氣。
　　姬昊對火鴉部祭祖大典的流程已經很清楚，在祖廟門前斬殺奴隸，汲取他們全部的精血、靈魂後，連同大量的奇珍異寶壹起送入祖廟，奉獻在祭壇之前。
　　祖廟內神奇的存在，或許是火鴉部祖先的靈魂，或者是其他不知名的東西，會吞噬血玉短劍中的精血、靈魂，吞噬其他祭品中的天地奇珍，最終對獻祭之人進行壹定的饋贈。
　　這種饋贈是隨機的，要看‘祖靈’的心意而定。
　　在火鴉部的歷史上，曾經有剛剛出生的孩童，因為祖靈的賞識，那壹次的大祭所有的饋贈都落在了他壹人身上，直接讓那剛出生的孩童開辟了壹百多處巫穴，擁有了大巫境的力量。而那孩童，最後也成長為了火鴉部的最後壹位巫帝。
　　手持血玉短劍，姬奎正要轉身走進祖廟，姬樞大喝了壹聲，從他那壹部族人中走了出來。
　　“大巫祭，當著祖靈的面，我姬樞作為祖靈的子孫，有話要說。”
　　姬奎蒼老幹癟的臉抽了抽，他冷冷的看著姬樞沈聲道：“按照祖靈的規矩，在祭祖大典上，任何族人，有任何話，都可以拿出來說。但是姬樞啊，妳說的事情如果不重要，就要承受祖靈的怒火，妳知道麽？”
　　姬樞向姬奎鞠躬行了壹禮，滿臉是笑的向四周死寂的族人笑著點了點頭：“我說的事情，當然是很重要的。我這也是為了整個火鴉部考慮，壹些沒資格占據高位的人，他應該從自己的位置上離開。”
　　高高舉起雙臂，白皙的皮膚下虬結的肌肉猶如怒蟒壹樣跳動，姬樞大聲說道：“姬夏，大兄！妳是守護聖地的戰士首領，也就是我們火鴉部壹千多個部落所有戰士的首領！但是妳現在的力量，還配得上這個位置麽？”
　　用力揮動了壹下手臂，姬樞大吼道：“按照南荒的規矩，按照祖先制定的規矩，姬夏大兄，我向妳挑戰！妳不要怪我，這也是為了整個火鴉部的好！”
　　姬夏沈沈的哼了壹聲，拎著長矛走到了姬樞面前。
　　但是姬夏還沒開口，姬昊已經放聲高呼，清脆的聲音響遍了全場：
　　“阿爸，妳且慢些。姬樞阿叔，妳莫忘了，我和姬武還約了壹場！”
　　“當著這麽多族人，當著祖靈的面，我和姬武有壹場架要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