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四章 新的突破！

　　壹張網，已經慢慢撒了下來，可能二十多年前身處其中的這些學生們並不覺得如何，但是蘇白這個局外人，此時卻能夠感受到壹種內心窒息的壓力；
　　人，有時候真的能變得這麽可怕，只要壹個合適的方式，只要壹個恰當的引導，將近壹百個算是天之驕子前途不可限量的滬上大學的高材生們，就壹個個變成了置人於死地的惡魔，開始用紙條的方式交流著殺人的方案和計劃；
　　這壹切，簡單得和在現實驗室裏做實驗壹樣，仿佛，這壹次，也只是壹個普通的實驗而已，哪怕實驗的結果，是壹條和自己壹樣鮮活的生命；
　　蘇白可以確定，讓這壹百個大學生去真的拿刀去殺人，估計有九十九個會不敢，剩下的那壹個也難說，畢竟，他們也不傻。
　　但是，組織者只是用這種簡單的小紙條加上每天的循循善誘，就讓他們都投入到了這場緊張刺激的遊戲之中，可能壹大部分人並沒有真的想過如果王雪真的死了會怎麽辦，因為他們現在全身心地都沈浸在這個刺激的遊戲之中，不可自拔。
　　這讓蘇白想到了傳銷，是的，傳銷；
　　但是，通過紙條的方式，特定的話語，加上自己篩選選定出來的人群，就這樣都能夠對這些高材生們進行了壹種特殊的洗腦，二十年後的那些搞傳銷的組織只知道喊口號放音樂，和蘇白眼前的這壹幕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蘇白就坐在這間教室裏，天黑天明，日復壹日，坐在這裏的他，看著周圍的這些學生們不停地進來和離開，看著每到晚上管理員拉下電閘關燈後的忙碌的黑影。
　　紙條裏的內容，也在不停地變化，對於後面的這些紙條內容，蘇白覺得有點怪，有點和之前的人說的話寫的字不是壹個水準的，蘇白猜測應該是這些具體的內容，楚建國也沒弄到，但是卻經過他的推斷以及他的壹線線索自己復原了出來。
　　這種復原出來的話語，內容和意思應該差不離，但總是讓蘇白覺得欠缺了壹種藝術感，這種殺人遊戲，講究的就是壹個細節，哪怕是最細微的壹個標點符號，都是對方深思熟慮的結果。
　　不過，大體的思路和進程，還是清晰地展現在了蘇白的面前，這幾天紙條的內容依次是：
　　……
　　“昨天歸納了幾個同學的方法，我覺得不錯，大家集思廣益壹下，覺得什麽最可行：
　　第壹個，是投毒，而且壹個同學列舉出了壹個有毒物質，不是那種尋常意義之中的毒藥，是壹種特殊的物質，醫院裏根本無法檢測出來；
　　第二個，是先把那個女人約出來，然後幾個力氣大的男生負責殺人和轉移，幾個女生負責善後和互相達成不在場證明的聯系；
　　第三個，是利用恐嚇的諸多手段，比如恐嚇信，比如宿舍裏的壹些人為制造的怪事，讓那個女人自己先崩潰，最後引導她自己去自殺；提出這個建議的同學有好幾個，其中壹個也列出了比較詳細的方法；
　　實話實說，當我們在落筆討論時，壹條美麗的生命就將在我們的手中綻放出最為美麗絢爛的花火，
　　很美，不是麽？
　　老規矩，回復丟紙簍裏。”
　　……
　　“總結了大家對昨天三條辦法的意見，大部分人覺得第二條建議太顯眼，人數越多，固然越方便，但是卻也容易露出馬腳；第三條建議費時太長，容易出現太多的變數；
　　那麽，第壹條建議方法的支持其實是最多的，並且很多人問了那是壹種什麽物質，很抱歉，我不能在這裏告訴大家，因為這是秘密；
　　我們必須得為妳們的身份保密，事實上，收到紙條裏的很多人，其實已經不算是參與這次殺人遊戲了，他們收到的紙條也都是壹些節日的問候或者是壹些沒意義的討論而不是妳們現在所見的文字內容，之所以發給他們，也是為了遮蔽耳目而已，也是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和隱秘；
　　所以，這是壹次完全在黑幕之中的遊戲，
　　我們，可以無所顧忌；
　　老規矩，回復丟紙簍子裏，照舊。”
　　……
　　“今天的紙條，有壹些人的下面會多出壹段話，有壹些人下面沒有，因為我很榮幸地告訴大家，這次的計劃，已經算是正式啟動了，這是我們這些天討論交流的結果，我們每個人都是其中的壹份子，卻都互相不知道是誰，有可能那個人就是妳的室友，就是妳的女友，就是妳暗戀的人。
　　是不是覺得很有趣呢？
　　我們相信，那些收到留有特殊內容的那些個人們，能夠完成我們的計劃，讓我們的計劃先踏實地邁出去吧。
　　老規矩，回復丟紙簍子裏，照舊。”
　　……
　　“通報大家事情的進程，經過幾個同學的努力，我們所需要的物質已經拿到了，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壹半，下面，就是讓她如何喝下帶有這個物質的水。
　　不過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在今天的紙條裏給特定的那些人做了特殊留言，我們相信，他們也會和昨天的那幾個同學壹樣，不會辜負我們對他們的期望。
　　老規矩，回復丟紙簍子裏，照舊。”
　　……
　　“繼續通報殺人遊戲的進展，今天，那幾個人還沒有完成任務，但是我們不會放棄，今天還有其他人收到了紙條下方的特殊留言，我們繼續拭目以待吧，我相信，我們距離成功，真的只剩下壹小步了。
　　老規矩，回復丟紙簍子裏，照舊。”
　　……
　　“任務已經完成，
　　今天的紙條留言，只是想要告訴大家壹個消息，看完今天的紙條，就地銷毀，
　　還有，請妳們都記住，妳們都是這次事件的參與者，妳們，也都是兇手，妳們的手中，也將沾染著罪惡的血腥，
　　所以，請妳們關上自己的嘴；
　　不該說的，不要說，
　　不該做的，不要做；
　　這裏，有壹百多個同學，註視著妳，雖然妳們彼此不知道誰是誰，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壹直參與著這次遊戲，但是，我知道，我明了。
　　老規矩沒了，就地銷毀紙條吧。”
　　……
　　蘇白合上了楚建國的筆記本，他的眉頭深深地糾葛在了壹起，這是楚建國當年對這起案件的調查結果，甚至，可能在上面強行中止了這起案件的調查之後，楚建國自己私下裏做過這些調查。
　　拿起壹瓶礦泉水，扭開蓋子，喝了壹口，不知道為什麽，蘇白感覺自己的內心壹下子變得極為沈重起來，同時，還有著壹種深深的疑惑。
　　剎那間，王雪和小惠的身影不停地在蘇白的腦海中閃過，緊接著，就是那壹張張的紙條，壹種不同尋常的詭異感覺不停地在蘇白腦海中翻騰，但是蘇白卻完全捕捉不了。
　　蘇白拿出手機，本打算上網搜壹搜94年那起案子這些年的網上評論和推理帝的預測，但是，沒有見到壹個關於紙條的披露和提及，顯然，不管那些網友再聰明，畢竟不是真正的專業和有資格觸及到核心的人。
　　驀然間，蘇白又翻開了那個從熏兒家書房裏拿出來的資料袋，當初熏兒的壹個舅舅本打算靠這起案子去為自己揚名，但是最後顯然是失敗了，楚建國自己都得在這起案子前三緘其口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資料不停地翻閱著，
　　蘇白心裏不停地把之前楚建國筆記本裏的內容回放著，
　　壹張資料紙落了下來，蘇白低下頭，撿起它，這張紙上記載著王雪當時中毒和就醫的細節和日期記錄，蘇白的目光也就順帶著從這些記錄上掃過去：
　　“1994年11月24日起，王雪開始出現奇怪的中毒癥狀：起先是肚子疼，吃不下飯；接著（12月5日）胃部不舒服；最後（12月8日）她的頭發開始脫落，並在幾天內掉光。
　　12月23日，王雪入住北京市同仁醫院消化內科病房，雖然沒有查出病因，但住院壹個月以後，王雪的病情得到緩解，並長出了頭發，於1995年1月23日出院。
　　1995年2月20日，寒假結束，新學期開始，王雪返校。
　　1995年3月6日，王雪的病情惡化，她的腿疼痛很厲害，並感到眩暈，王雪父母將其送往北醫三院求治
　　……”
　　猛然間，蘇白的瞳孔忽然瞪大了，他的手指死死地掐在那壹行字上。
　　王雪曾經中毒，然後看似恢復，然後開學後再次惡化，最後壹發不可收拾到最後的淒慘死去。
　　蘇白的嘴唇壹下子變得幹涸了起來，在這裏，是的，在這裏，楚建國自己也忽略了壹個細節，說著，楚建國不是忽略了，而是理解錯了壹個細節。
　　王雪曾有中毒反應，最後醫院救治後看似恢復了，返校後病情加劇，最後盡管在查明是ta物質中毒後，也依舊死去了。
　　蘇白腦海中想到了最後壹張紙條上的內容，“老規矩沒了，就地銷毀紙條吧。”
　　如果，
　　如果，
　　如果，
　　如果王雪其實第壹次中的毒，不是ta物質，或者，王雪當時確實是被治愈了，返校的她，已經是健康的她了，把她之後的惡化理解成……再次中毒！
　　這也意味著，有人在這個殺人遊戲結束之後，
　　又重新開啟了這個殺人遊戲！
　　這個殺人遊戲，
　　進行過兩次！
　　蘇白雙手揉搓著自己臉：“楚建國應該曾經私下裏審訊過某個當年這起事件的參與者，也就是其中的壹個大學生，並且根據對方的敘述以及楚建國自己作為老偵查員的理解和推理寫下了這個筆記本裏的推斷過程，
　　但是，如果楚建國當初找到的那個參與者，僅僅是參與了第壹次殺人遊戲，並沒有參與第二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