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朕即國家

　　“這就是妳希望我們永遠沒有用上的原因？”在體內的人造血脈被激活後，陳曦能夠感覺出來，自己莫名其妙地多了不少記憶，包括這個東西的來龍去脈、效果等各種各樣的東西，“被殺壹次確實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所謂血脈，實際上是壹種信息的傳遞，如果我能將小學、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的各種知識，都變成像呼吸壹樣的本能記憶，在壹代代人類身上流淌，人類的發展又會到達怎麽樣壹個速度？”白墨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受到致命的傷害後，十天裏會進入壹個假死狀態，在這段時間裏，就算是身體被燒成灰了也能重新復活？”將眼角的淚水抹去以後，陳曦參照莫名多出來的記憶，向白墨悄悄地問道。
　　“看妳手上的花。”他回過神來說。
　　在壹旁聽到白墨的話以後，華箐偷偷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腕，此時環繞著的花紋，已經再壹次地變得黯淡起來。
　　“壹、二、……、九，只剩九朵了。”她敏銳地註意到，原本其中壹朵花的位置，已經被空白所代替。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九條命？”陳曦也很快反應了過來。
　　“妳替我辦了十年的事，所以我留給妳們十次機會，權當是遣散費吧。”從白光中漸漸浮現出白墨的身影，“只要殺妳們的人不比我強，復活就會有效。”
　　“可明明有十次機會，為什麽我得到的名字是九命鳳凰？”
　　“九命鳳凰有十條命不是常識嗎？”
　　“妳這笑話太冷了……不過至少我能夠確認，妳還不算瘋得太過分。”陳曦突然嚴肅了起來。
　　“妳知道嗎，聽到妳要搞什麽天命系統的時候，我和小箐都以為，妳消失了壹年多以後徹底瘋了。”
　　“我壹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反正我肯定是接受不了這鬼系統，整天被管著這個先不提，壹百萬華幣的財產限制夠做些什麽……”
　　“住房配給，醫療幾乎免費，有廉價公共食堂，要想的不應該是怎麽樣將錢花出去？”白墨沒能理解自己昔日手下的想法。
　　“不是每個人都像妳壹樣無欲無求的，區區壹百萬的話，隨便買壹點奢侈品就能花個清光，衣服、手表、首飾、化妝品，通通都是無底洞，那些連我也看不懂的藝術品就更不說了……”有錢人出身，壹直以來從沒缺過錢的陳曦，同樣也理解不了白墨的想法。
　　“也沒有多少人真的樂意永遠像小學生壹樣被系統規管著，哪怕物質生活上可能比以前更好。希望跟自由，才是吊在我們面前的胡蘿蔔。”
　　“為了所謂的希望，無數人拼命地將自己塑造成資本需要的模樣，學習壹切能讓手上資本增殖的東西，變成了壹群工作精英，為了走到這壹步甚至是到過勞死也樂此不疲。”
　　“但到頭來，也不過是為資本這個奴隸主服務的壹條狗，這又有什麽意義？轉過來當系統的奴隸，至少還沒活得那麽累。”
　　“收回我剛才的話，跟妳完全講不通呀！沒有希望，人類根本就不會有前進的動力！”陳曦拼命撓頭，將原本漂亮的長發弄成了蓬松的壹團。
　　“奢侈品除了制造浪費以外，根本就沒有太多實際的價值，它們不過是壹群被消費主義毒害的人吹捧起來的無聊東西，大量的生產力其實是被浪費了。”
　　“我治下的世界不會存在‘品牌’這個概念，所有的產品只會有壹個標記，壹套標準，合格或者不合格，沒有哪個細胞會在意構成細胞膜的蛋白質分子是不是名牌產品。”白墨又開始自言自語。
　　“壟斷只會帶來低效，妳難道不明白這點嗎？”她整理了壹下自己的語言，繼續試圖勸說著白墨。
　　“妳真的理解‘朕即國家’四個字嗎？人的身體只有壹個意誌主宰，但體內的壹切卻都在極為高效地運轉著，從來不會說因為什麽壟斷而變得低效。”
　　“將整個社會作為妳的機體，每個個體則是妳的細胞，所謂的天命系統，實際上是壹個神經系統，負責傳導來自中樞的所有安排，妳是這樣想的嗎？”陳曦清楚了白墨的意思以後，突然感覺有些不寒而栗。
　　“我想要試壹試，這條路能不能走通。”
　　“不可能的，人類是有強烈自我意識存在的生命，而不是只有本能的單個細胞，這樣的機體註定分崩離析，壹個有著無數獨立意誌的怪物壹定會散架的。”
　　“所以我才需要壓服壹切的力量，用我的意誌蓋過其他所有人的想法，現在妳也想要阻攔我？”白墨微笑著說道。
　　陳曦趕緊搖了搖頭，經過十年的接觸，她很清楚面前的人他的性格，只要說壹個是字，馬上白墨就會不留任何情面地抹掉自己。
　　“永遠，別回來了。”白墨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留下了這樣的壹句話，然後便讓身後的兩個俘虜隨自己離開了基地。
　　“他連基地裏的看守小兵都沒有殺，看來是鐵了心要走這條路了。”陳曦看著在白光消失後，從地面上艱難爬起的士兵說道。
　　“曦姐姐，為什麽妳會這麽說呢？”剛才壹直保持著沈默的華箐，在白墨離開以後才悄悄地問道。
　　“壹個人，怎麽會去無聊地破壞屬於自己的細胞。走吧，我們回美利國提前做好準備，可能再過幾年，就得逃到月球去了，他已經勢不可擋。”
　　三人飛在空中，白墨把玩著周圍繞著自己轉的數十個光點，似乎是在做著最後的調整。
　　“妳需要我們做些什麽？”基爾科夫開門見山地問道，對方不殺死自己，肯定是有些什麽要安排。
　　“這系統怎麽樣？”
　　基爾科夫眉宇間的神情已經說出了他的答案，壹個習慣優哉遊哉，享受生活與權勢的大人物，突然變成了生死不能自已的階下囚，能安之若素就見鬼了。
　　他花了接近半個小時，才基本看完了整個系統的詳細說明介紹，然後再壹次被設計這壹切的白墨震驚了。
　　“整個現實世界都將會被妳變成壹個遊戲，生存點、道德點、貢獻點三條線，在系統裏會被織成壹張籠罩每個人的網，從出生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