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結束

　　短短半個小時的等待就輪到了露維塔上場。
　　這位黑木精靈少女拿著泰琳在舞臺上遞給她的強音原晶石走上了舞臺。
　　舞臺上的燈光讓她有些不適應，而在踏上舞臺時，她由於太過於慌張還沒來得及關閉自己面前的魔網界面。
　　當露維塔回過神的時候，她就已經處在了諾蘭國家劇院的三千多為觀眾註視下。
　　不對……露維塔記得那位混沌惡魔說過，還有八萬多位諾蘭的民眾在通過名為“電視”的魔導機械註視著舞臺。
　　這是露維塔出生以來第壹次被這麽多人類所註視，她的全身就像是中了“石化術”壹樣無法動彈，似乎就連伸出手關閉施法者論壇的界面這壹動作都是錯誤的。
　　“歡迎……”
　　主持者泰琳的聲音稍微緩解了壹下露維塔身上的“石化癥狀”。
　　“諸位好，我的名字是露維塔。”
　　這壹刻露維塔逐漸的找回了站在舞臺上的感覺，開始在泰琳的引導下介紹起了自己。
　　這位精靈少女的聲音聽起來有著些許嘶啞，在正式登上這個舞臺前，露維塔可是在那位巫妖之主的門下受到了不少調教，當然這裏的調教指的是演唱方面。
　　露維塔從來都不知道該怎麽討好人類，但現在站在舞臺上，她必須讓這些人類喜歡上自己……
　　喬修在她上臺前給了她好幾種“人設”，例如膽小，善良，傲嬌等等……其中的詞大部份露維塔都能夠聽得懂，但有幾個詞匯露維塔至今都無法理解。
　　“露維塔小姐，妳也與第壹百五十三位選手奧蘭卡壹樣來自於黑木森林麽？”
　　喬修離開以後，裁判席的位置已經有白荊花爵士所取代，他舉起了手按照“劇本”上所寫的詢問著露維塔。
　　“呃……嗯。”
　　露維塔被問起這個問題點了點頭，她正準備從臉上擠出些許笑容時，才發現壹提起自己的故鄉。
　　家園被大火所焚燒的景色就不斷的在露維塔的腦海中回蕩著，這讓她臉上的笑容僵硬在了哪裏。
　　不行……臉上必須帶上友善的笑容才可以。
　　露維塔已經能想象得到自己現在哭喪著的臉了，那些觀眾們坐在那裏可不是為了看她的哭臉，她動了動自己的嘴角，勉強擠出了壹個有些難看的笑容。
　　“露維塔小姐，其實妳不需要勉強的，我們都知道……黑木森林發生的……悲劇。”
　　白荊花爵士註意到了舞臺上的氣氛有些……僵硬，他主動的站了起來試圖調節舞臺上的氣氛。
　　“……”
　　露維塔壹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白荊花爵士是刻意提起這壹個話題，希望公眾們因為黑木森林大火的事件，而給予這位可憐的精靈壹些同情。
　　露維塔在這時通過魔網的界面看見了自己的票數有所提升，瞬間上漲了壹千多票。
　　也許這就是公眾的同情心起了作用。
　　但……露維塔看著上漲的投票數量卻根本高興不起來。
　　她這時也在“世界的詠唱者”分區看見了不少質疑她的帖子，例如“又壹位黑木精靈？”“諾蘭國家劇院什麽時候成了精靈的救濟院？”
　　露維塔看著這些在她眼前閃過的帖子，握緊了手上的原晶石想要說些什麽來反駁白荊花爵士的話。
　　但她卻註意到了站在幕後的奧蘭卡祭司，奧蘭卡祭司向著露維塔搖了搖頭。
　　這位年輕的精靈女祭司性格太過於沖動，奧蘭卡不希望看見她在舞臺上失控。
　　被提醒的露維塔抿了抿嘴，只能默默的聽著白荊花爵士那壹段渲染這位無家可歸的黑木精靈是多麽可悲的“獨角戲”。
　　票數也因此上升到了兩千多票……博取同情心確實有作用，但露維塔卻有些不甘心。
　　就在這時，露維塔的眼前突然彈出了壹條簡訊，上面所寫的內容是……“妳的音樂老師正拉著我的衣領說‘讓那個愚蠢的人類仆從閉嘴’。”
　　簡訊的發送人是“傳火之人”，露維塔沒記錯的話這是那位混沌惡魔在魔網上的名字。
　　而露維塔的音樂老師……就是那位恐怖的巫妖之主。
　　這段時間露維塔壹直都跟著那位巫妖之主學習全新的音樂，為此她每天休息的時間少的可憐。
　　露維塔這麽辛苦的原因，除了壹部份是為了聖樹的成長，而需要收集更多的信仰之力，其次……她從內心所期望的壹件事……就是希望她的歌聲得到諾蘭的民眾認可，更準確的說就是出名！
　　“我暫時沒辦法讓白荊花爵士停下他的獨角戲，但露維塔小姐，這種時候就應該表現得勇敢點不是麽？請將妳內心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第二條簡訊再次出現在了露維塔的視線範圍當中，她……讀完了這壹條簡訊。
　　在混沌惡魔的慫恿下，這位黑木精靈少女握緊了手中的“麥克風”，深吸了壹口氣，然後大聲的喊了出來。
　　“白荊花先生！能請您先停下您所說的話嗎！”
　　喊出來了。
　　露維塔的聲音回蕩在了整個諾蘭國家劇院當中，白荊花爵士也停下了他的獨角戲。
　　“繼續，妳的音樂老師正在高興的鼓掌。”又是壹條簡訊彈了出來，這為露維塔註入了壹針強心劑。
　　她的視線掃過了在坐的所有觀眾……又看了壹眼施法者論壇上那些有關於“精靈的救濟院”壹類的言論，然後說……
　　“諸位！我並不是以壹位黑木精靈的身份站在這裏！”露維塔高聲的喊了出來“而是壹位詠唱者，或者說……妳們人類所說的歌劇家！”
　　露維塔已經看見了奧蘭卡祭司在舞臺後面有些崩潰的表情，但這時這位精靈少女已經完全顧不上這麽多了。
　　“我站在這裏，只是想讓諸位聆聽我的歌聲，認可的……也只有我的演唱，僅此而已！”
　　這位黑木精靈所說的這些話，可壹點都不討人喜歡，完全可以說是在向所有諾蘭民眾挑釁。
　　當她說完這壹切之後，劇場內的聲音全部消失了，觀眾們有些發楞的看著那位“口出狂言”的黑木精靈。
　　“有趣……那讓我們聆聽壹下妳所謂的演唱吧。”
　　在這時坐在裁判席中央的嘉洛莉突然開口了，她雙手托著下巴用著耐人尋味的眼神看著站在舞臺中央的露維塔。
　　“諾蘭的民眾在音樂上的品位，可遠比妳們精靈要高哦。”
　　就在嘉洛莉說出這壹句話時，壹只日間女妖飄到了她的面前，給了嘉洛莉壹個小小的特寫。
　　嘉洛莉的這兩句話算是很禮貌的回應了來自露維塔的挑釁。
　　這壹刻施法者論壇上的帖子刷新速度再次上升到了壹個高峰。
　　“那位黑木精靈又打算演唱安眠曲嗎？”
　　“嘉洛莉小姐好像被激怒了。”
　　嘉洛莉同樣也看見了施法者論壇上的這些質疑的帖子，她趁著鏡頭轉移的空隙，露出了些許苦澀的笑容。
　　“喬修先生，為什麽要我做這種會讓黑木精靈們討厭的事情。”嘉洛莉發了壹條簡訊給喬修。
　　嘉洛莉剛才對露維塔所說的那些話，全部都出自於喬修的指示。
　　“制造話題。”
　　喬修回復的簡訊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嘉洛莉卻明白了喬修的想法。
　　她擔憂的看著舞臺上站著的那位精靈少女。
　　經過剛才的對白，露維塔已經被推到了這場比賽輿論的最高點，壹旦露維塔接下來的演出無法滿足諾蘭的觀眾。
　　那麽……她將會被所有的觀眾所唾棄。
　　“這是將她推到了懸崖邊呀，喬修先生。”嘉洛莉喃喃自語著說。
　　嘉洛莉已經能隱約聽見後面觀眾席上的議論。
　　這些人類貴族本來就排斥那些外來的種族，露維塔在人類面前展現了作為精靈的高傲，這也激起了在場觀眾們的不滿。
　　嘉洛莉已經能夠遇見露維塔在表演結束之後，整個觀眾席上下響起噓聲的場景。
　　但就在下壹秒，伴奏的聲音忽然響起。
　　清脆而又富有節奏的琴弦聲響徹於整個劇場當中，大提琴？聽起來又不太像，接著又是有節奏的敲擊聲。
　　嘉洛莉竭力的想要識別出伴奏中的樂器，可當露維塔開口的瞬間，她已經沒心情去關註樂器方面的事兒了。
　　“火焰開始在我的胸中燃燒……”露維塔用著有些沙啞的歌聲唱了出來。
　　歌聲聽起來根本不像是精靈詩篇與演唱家們所詠唱的歌劇壹樣慢而悠揚。
　　這首歌充斥著緊湊的節奏，伴奏中的每壹個鼓點都像是敲擊在聽眾們的內心上壹樣。
　　露維塔低沈的嗓音中傾註著憤怒的情緒，伴隨著節奏的提升……露維塔的歌聲直接攀升到了壹個頂峰。
　　嘉洛莉對於音樂的鑒賞水平雖然有，但作為壹個最普通的聽眾而言，嘉洛莉對於這首歌的第壹印象就是……帥氣。
　　雖然在演唱中嘉洛莉還聽見了其他女聲的合唱，但在她身後的聽眾已經完全不在意這些，有些在坐的聽眾甚至已經跟隨著節奏鼓起了掌。
　　露維塔也聽見了觀眾們的掌聲，但她卻無心去搭理，當她伴隨著節奏將所有的歌詞唱出，歌聲壹直攀升到高峰時……壹種渾身戰栗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全身。
　　這是壹種很舒適的感覺，露維塔也無法用言語形容。
　　歌曲很快就逐漸的接近尾聲，露維塔最後用著她略微沙啞的嗓音唱完了最後。
　　當伴奏消失，歌聲停止時，整個劇場寂靜無聲。
　　在場的聽眾都坐在那裏，沒有掌聲也沒有噓聲。
　　露維塔有些不安的掃視了壹眼周圍，她覺得自己似乎搞砸了。
　　她呼出了壹口氣，準備走下舞臺接受奧蘭卡祭司的責罰時，露維塔卻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力量……在她的體內湧動。
　　露維塔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臂，淡綠色的光芒在她的手上聚集起來。
　　這些光芒並不是魔力……而是信仰之力，能夠供給聖樹成長的養料。
　　這些信仰之力……
　　露維塔驚詫的回過頭去看向了背後的白色投影，投影上面顯示壹個可怕的數字。
　　三萬兩千四百二十壹，比那位名為莉亞的小女孩還要多出整整五千多票。
　　掌聲，露維塔又壹次聽見了身後來自於聽眾席的掌聲，坐在了聽眾席上的那些貴族與施法者們都忍不住站了起來，給予了這位黑木精靈掌聲。
　　“妳向所有人證明了妳的歌聲，精靈小姐。”嘉洛莉也站起身來鼓起了掌“但我很好奇……妳所演唱的歌曲叫做什麽麽？”
　　但嘉洛莉問出這壹個問題時，聽眾們表現出了壹致的紀律性，掌聲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裏消失不見。
　　“名字是Rolling In The Deep……”露維塔忍著眼中的淚水給予了回答。
　　……
　　“妳們要離開了嗎？不坐下來將今晚的演出看完麽？”
　　喬修坐在了另壹家劇院的觀眾席上看著剛剛完成演奏的亡靈樂團，在喬修的身後，赫蘿莉亞與彌賽已經站起身打算離開諾蘭國家劇院。
　　“足夠了，而且這只是預選賽對嗎？喬修先生。”赫蘿莉亞說。
　　“當然，遺憾的是接下來的比賽，我可能不會在場。”
　　“是麽？不過沒關系，今後我們壹定會再見面的，喬修先生。”
　　赫蘿莉亞在留下了這壹句話以後，就和彌賽壹起推門離開了這裏。
　　“三萬兩千多票……”
　　喬修壹揮手直接打開了魔網的界面，原本施法者論壇上談論那位名為莉亞的話題，被壹位名為露維塔的黑木精靈給取代。
　　“妳的弟子似乎很受歡迎。”喬修對著正站在下面舞臺的指揮位置上的骸骨公說。
　　“弟子？那個愚蠢的精靈什麽時候有資格成為我的弟子。”骸骨公用著刺耳的聲音無情的譏諷著露維塔“剛才的演唱，她可是跑調了好幾次，那些人類的耳朵應該早已腐朽掉了。”
　　“還是有不少人在稱贊骸骨公妳的演奏。”
　　喬修算是已經習慣了骸骨公對於周圍壹切刻薄的評價，在施法者論壇上，這位巫妖之主可是壹位出了名的毒舌影評人。
　　“喬修……妳就打算這麽放掉那兩個讓人厭惡的家夥？”
　　突然間骸骨公放下了手上的指揮棒，黑色的霧氣在喬修面前升騰，構成了那只巫妖之主的形體，她俯下了身，瞳孔中悅動的靈魂之火盯著喬修。
　　“如果我在這裏幹掉了那個女人的話，差不多就宣布和聖教之國真正意義上的全面開戰。”
　　喬修也考慮過直接幹掉赫蘿莉亞，畢竟整個異端審判庭都依靠著她的歌聲來運作，如果在這裏抹除了赫蘿莉亞的性命，異端審判庭的那些審判者將會直接陷入混亂當中。
　　“確實，靠著魔界那些自私混亂的領主，可沒辦法抵抗這些虛偽的信教徒進攻。”
　　骸骨公在這時卻看得很清楚，沒有因為自大而做出貿然的判斷。
　　“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多久……”喬修擡頭看向了劇場的天花板輕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