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最終的碰撞

　　飛艇內，壹壇酒，兩只碗，段譽抿著酒，看著窗外的暴雨，儒雅的神色中，雙眸帶著無人能懂的深邃。
　　葉青山凝視著眼前的段譽：“我很好奇，妳是從什麽時候註意起我的？”
　　段譽聳聳肩，抿了壹口酒，壹臉認真的看著葉青山：“不，糾正壹下，實際上並不是我，是金輪。”
　　漆黑的獸瞳閃過壹抹思索，凝視著眼前的段譽，片刻之後，葉青山眼裏帶著壹抹遲疑：“當初在熊嶺，丁春秋死了之後，殺死安旭的那個人，應該是妳吧？”
　　臉上浮現出壹抹玩味，那雙讓人看不懂的雙眸看著葉青山，壹聲輕笑，段譽點點頭：“當然，妳知道的，那件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妳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所以妳知道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葉青山點點頭，段譽說的是關於畫皮的事情，這壹點葉青山早就有過猜測，然後葉青山問出了壹個讓葉青山有些不解的問題：“既然這樣，那為什麽當初妳沒有殺死我？”
　　段譽聳聳肩，壹臉無奈的看著葉青山，雙眸中閃過壹抹認真：“抱歉，我答應了壹個人，這件事情不能說，所以青山兄，還是換壹個問題吧。”
　　答應了壹個人？那個人是誰？番僧嗎？有這個可能！
　　不過看著神色認真的段譽，葉青山清楚，對方不會告訴自己這個人的身份，所以葉青山搖搖頭：“沒事，那我想想應該問什麽，金輪死了，所以襄陽城的事情就不需要問了，蘭若寺的目的是小倩，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是她，但作為下個時代的壹員，小倩在這個時代是無敵的，這壹點也能解釋的通。”
　　“我去過大雪山，所以我知道當初妳收集那些獸王的目的是什麽，那麽洪振南去昭通是不是妳指引的？”
　　段譽沒正面回答葉青山的問題，而是壹臉平淡的訴說了壹個簡單的事實：“壹些簡單的暗示，再加上理性和全面的分析，這並不難不是嗎？”
　　漆黑的獸瞳，壹抹銳利的目光閃過，凝視著眼前的段譽，葉青山聲音中第壹次帶著壹抹寒意：“在昭通要殺我的那個黑衣人是誰？逍遙子還是黃裳？”
　　段譽壹楞，打量著眼前的葉青山，眼裏閃過壹抹淡淡的失望：“青山兄，妳知道的，這並不是壹個有價值的好問題。”
　　葉青山也楞了壹下，隨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顯然段譽這是再說自己很笨，居然沒有想到這麽簡單的答案，居然還需要自己來問，那麽問題的答案是什麽？
　　漆黑的獸瞳裏閃過壹抹思索，下壹刻葉青山眼裏浮現出壹抹精光：“明白了，是黃裳吧？逍遙子應該死很久了，來大理之前？不對，應該是來大理沒多久就死了，被妳殺了，我忘了妳的北冥神功，這壹身力量有壹半是逍遙子的吧？果然，這是壹個蠢問題。”
　　段譽聳聳肩，壹臉淡然的看著葉青山：“妳看，很簡單就分析出來了不是嗎？”
　　點點頭，看著眼前的段譽，漆黑的獸瞳中浮現出壹抹遲疑，最終葉青山再次問道：“是很簡單，我很好奇，為什麽是我，而不是黃裳，他應該比我更加適合。”
　　段譽搖搖頭，打量著葉青山，深邃的雙眸帶著壹抹除了葉青山之外，所有人都不理解的目光，“可他的威脅沒妳大。”
　　葉青山壹楞，沈默了許久，最終眼裏閃過壹抹精光：“再問妳壹個問題，當初在蒼山的時候，妳喝酒是不是為了蕭峰？”
　　段譽壹楞，下壹刻，壹股絲毫不比獨孤求敗差多少的可怕氣息，直接從段譽體內升騰而起，手中的酒杯瞬間破碎成瓷渣，下壹刻，段譽將氣息收斂，陰沈著壹張臉：“不是！”
　　看著段譽鐵青的臉色，葉青山的臉上浮現出壹抹了然，獸瞳中帶著玩味的神色：“明白了，果然，蒼山之後，蕭峰的死就已經成為了定局，這壹切是妳早就計劃好的吧？只是我想問妳，值得嗎？”
　　緩緩的給自己倒了壹杯酒，段譽擡頭看著葉青山，雙眸中充斥著冷漠和抗拒：“或許我們應該換壹個話題？妳說是吧，青山兄？”
　　壹聲輕笑，雖然段譽的反應讓葉青山很開心，但葉青山並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追問，而是反問了另壹個問題：“當然，我很想知道妳就不怕我會殺死妳？要知道妳現在可是很危險的，還是說妳認為我殺不死妳？”
　　話音剛落，壹抹淩厲而熟悉的氣息，瞬間就鎖定了葉青山，不過並不是段譽，而是躲在壹旁的小倩。
　　可讓人看不懂的是，不管是段譽還是葉青山，好像都沒有察覺到小倩，或者說他們兩個刻意的忽視了小倩！
　　面對葉青山充滿了玩味的反問，段譽的臉上帶著壹抹輕笑：“我打不過獨孤求敗，所以如果青山兄想要殺我，我死的幾率在七成以上。可青山兄不會不是嗎？事實上，我們現在聊天聊的很愉快。”
　　臉上的玩味越來越明顯，漆黑的獸瞳漸漸的開始變得內斂起來：“這麽肯定？”
　　壹聲輕笑，似乎沒有察覺到葉青山的反應，段譽就這樣認真的看著葉青山，臉上帶著誠懇的微笑：“當然，青山兄妳和我很像，我了解妳，同樣妳也了解我，我第壹次知道妳是四年前，當初金輪告訴我，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蘭若寺的第壹次見面，我發現妳和我真的很相似。”
　　“我們都有壹顆炙熱而敏感的心，但不同的是我出身帝皇世家，所以擅長用壹張張面孔偽裝迎合，而妳來自蠻荒森林，擅長用冷漠的外表來武裝自己。”
　　眉頭微皺，壹抹寒意在葉青山眼裏閃過，可怕的殺意在葉青山體內聚集，低沈的聲音中帶著冷漠：“我和妳不同。”
　　段譽輕笑著搖搖頭，壹臉無所謂的聳聳肩：“可能吧？誰知道呢？”
　　氣氛再壹次變得冷漠，雙方的眼神碰撞在壹起，壹股看似無形，但實際上可怕到了極點的碰撞正在發生。
　　許久之後，葉青山收回了那冷冽的眼神，漆黑的獸瞳帶著壹抹還未散去的寒意：“妳的目的是什麽？我想不通妳為什麽要這麽做？妳的實力很強，妳擁有權力和財富，妳擁有所有人想要得到的壹切，但我不明白妳為什麽要這麽做？”
　　段譽輕笑著搖搖頭，臉上帶著獨屬於獨孤求敗的儒雅：“青山兄，還記得來的時候，我跟妳說的那句話嗎？”
　　葉青山壹楞，隨即壹挑眉：“成功是正常的，失敗了活下去的人，會更加的珍惜自己的生命？”
　　儒雅的臉上，雙眸中浮現出壹抹精光，壹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從段譽身上散發開來：“沒錯，青山兄，妳不是人類，所以妳擁有不會懂我的感受，無論如何，我的本質是壹個皇帝，我希望看到我手下的子民安居樂業，擁有屬於自己的夢想，並且願意奮鬥。”
　　“這是我希望看到的，也是我壹直在努力做得，但妳知道，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太難。這裏面有太多太多錯綜復雜的關系在裏面。”
　　“我想要改變，我想要讓他們不再如行屍走肉壹般，渾渾噩噩下去。”
　　凝視著眼前的段譽，漆黑的獸瞳閃過壹抹不屑的嘲諷：“這就是妳的計劃？也就是妳的目的？我覺得妳應該換壹種說法，比如妳想當千古第壹聖君，當壹個新時代的第壹人，擁有堪比三皇五帝的盛名。”
　　段譽無所謂的聳聳肩，壹臉不以為然的模樣：“雖然妳說的更加符合我的目標，但我想還是我的說法比較有吸引力不是嗎？對了，青山兄，妳要離開了。”
　　深深的看了段譽壹眼，葉青山臉上浮現出壹抹無奈的復雜：“時間要到了嗎？雖然知道不大可能，不過最後我還是想問壹下，妳打算送我到什麽地方。”
　　段譽搖搖頭，準備起身離開，壹旁的小倩手裏拿著壹柄雨傘，段譽平靜的看著葉青山，臉上帶著儒雅的輕笑：“青山兄，妳知道的，這個問題我不會告訴妳的。”
　　看著段譽即將離開的身影，似乎想到了什麽，漆黑的獸瞳帶著壹抹玩味：“對了，妳猜我什麽時候能殺了妳？”
　　段譽搖搖頭，深深的看了葉青山壹眼：“不知道，不過我用了十壹年的時間提升力量，用了七年的時間策劃了這次計劃，最終用了三年的時間完成了這壹切，壹共是二十壹年，青山兄妳和我如此相似，而且又有瀚海之隔，我猜三十年之後。”
　　漆黑的獸瞳看著段譽，嘴角劃過壹抹充斥著冷意的笑容：“幫我留著那壇酒。”
　　段譽壹挑眉，儒雅的笑容下，隱藏著玩味：“青山兄的意思？”
　　葉青山頗有深意的看著段譽：“十年後，我想那壇酒會變得十分的香醇。”
　　段譽壹楞，臉上帶著壹成不變的儒雅，輕笑著點點頭：“既然青山兄如此有興致，那段譽我必將恭候大駕！”
　　兩方對視了最後壹眼，段譽緩緩的向飛艇外走去，看著段譽離開的背影，葉青山輕聲的說了壹句：“對了，黃裳別殺了。”
　　段譽腳步壹頓，扭頭看著葉青山，臉上浮現出壹抹無奈：“青山兄，妳這讓我很為難啊。”
　　漆黑的獸瞳帶著壹抹不以為然的冷漠：“妳可以廢了他，然後養他十年，我相信這對妳來說；並不難。”
　　壹聲輕笑，段譽點點頭：“好吧，那青山兄，三十年之後再見？”
　　搖搖頭，漆黑的獸瞳帶著壹抹刺骨的寒意：“不，是十年後再見！”
　　黑夜中，伴隨著暴雨和雷霆，葉青山乘坐的飛艇，緩緩的離開了這片大地。
　　遙望著葉青山乘坐的飛艇越飛越遠，最終徹底的消失在視線中，段譽身旁的小倩，眼裏閃過壹抹復雜：“公子，就這麽讓他走了嗎？不殺嗎？”
　　段譽輕輕的搖搖頭，儒雅的五官上，帶著壹抹誰也看不懂的輕松和玩味：“妳不懂，知道為什麽剛才他不殺我嗎？如果小倩妳知道了，就會明白為什麽我不殺他的原因。”
　　與此同時，在飛艇已經離開香江很遠很遠之後，明白這壹切是為什麽的葉青山，漆黑的獸瞳中，帶著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憤怒和恨意。
　　段譽不會殺自己，因為段譽承受不了殺死自己的那個後果，不管是這個時代的獨孤求敗，還是下個時代的大雪山白狐，都不是段譽願意招惹的可怕存在。
　　想要殺死葉青山很難，但並不是不可能完成的，段譽加上小倩，足以讓葉青山死亡，但殺死葉青山之後的後果呢？
　　那絕對不會是段譽想要看到的。
　　同理，段譽也知道，葉青山不會殺死自己，因為在剛才從交鋒中，自己已經告訴了葉青山，自己握著葉青山最大的弱點。
　　為什麽段譽要說葉青山是壹個外表冷漠，但內心炙熱的人？因為葉青山有他在意的，熊嶺的那壹家，劍魔荒冢的那只雕，甚至是峨眉山的郭襄，都是葉青山的弱點。
　　這是壹場壹旦開始，就註定會兩敗俱傷的戰鬥。
　　葉青山有他的顧慮，而段譽也有他的冷靜。
　　至於為什麽最終是葉青山，而不是其他人？
　　因為這個計劃壹定會失去壹名大宗師，而中原的那些大宗師，絕對不會同意段譽的這個計劃，也就不存在會融入這個計劃。
　　也因此，只有葉青山和黃裳兩個大宗師作為候選人，相比較犧牲壹個黃裳，送走葉青山這個可怕的敵人，顯然更加有利於接下來的發展。
　　不要以為葉青山拒絕了，就沒有後面的那些事情，這是段譽精心策劃的壹個龐大的計劃，段譽有很多種方法，讓葉青山跟著他來香江。
　　妳以為剛才葉青山和段譽之間的對話，只是普通的交談？不！剛才那十幾分鐘的對話時間裏，隱藏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博弈，看似風輕雲淡，但實際上這裏面的殺機，比任何戰鬥來的都更加的慘烈，真正明白的只有交談的雙方！
　　至於壹旁的小倩？她不懂，她能感覺到雙方的交談話裏有話，卻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
　　只是讓小倩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段譽要將葉問的屍體，放在葉青山的面前，段譽有壹千種，壹萬種的辦法，可以將這具屍體隱藏的無影無蹤，但為什麽就壹定要放在葉青山的面前。
　　帶著疑惑，小倩問段譽為什麽這麽做。
　　段譽搖搖頭，看著傘外面滴落的雨滴，眼裏閃過壹抹看不懂的復雜：“不明白？那就對了，就好像以前的我不明白，為什麽金輪會死在青山兄的手裏，我壹直不相信那個我都看不透的金輪法王會死，但事實就是這樣，不過現在我有些懂了。”
　　隨手叫手裏的雨滴甩落，看著身旁撐傘的小倩，段譽的臉上帶著壹抹淡然的輕笑：“走吧，小倩，十年的時間，青山兄給我的時間可不算多！”